子镜君L-缓更ing

既在江湖中,便是薄命人,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默读】斯金纳(辛丑)

此斯金纳非彼“斯金纳”。


一句话梗概:说,说破无毒!(发出赵本山老师的声音)


人物属于皮皮甜女士,ooc属于我




———————

“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猫…猫挠的。”


“你想清楚再说。你脖子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就,就它啊,猫崽子还不会收爪……”


“费渡!还敢撒谎!你不晕血了是吧?!”


骆闻舟还是没忍住,一口气顶着,拔高声音几乎是吼了出来。当下,就把坐在沙发上心虚的费渡和他身边脏兮兮的奶猫同时吓炸了毛。


连被关在卫生间郁闷的骆一锅都差点迈错步子从热水器的顶盖上摔下去。


话音止住,骆闻舟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晕血”俩字噎了一下,那些被他扫到角落的记忆又翻腾着要出来,拉扯起他好不容易快要被岁月静好平复的神经。


屋里骤然安静,空气似乎都常温常压凝固了几秒。


可是吧,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费实习生低估了骆队长的观察能力,要怪就怪……资本“废物”妄图欺骗警察叔叔。


咳,怎么回事呢?我们还是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骆家“父子”又吵架了,但是什么情况费渡并不知道,反正等他回家时,敏锐的他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家中不同于往日的紧绷气氛。


或者说,是老大爷在客厅里咬牙切齿地盯着十五斤的肉球生闷气,而那昏昏欲睡的猫主子,只是懒得搭理它的铲屎官而已。


显然,这二位是刚单方面地吵了一架。


没给费渡“循循善诱”机会,晚饭后,生闷气的老大爷就一把拉过衣着单薄的他,又找上茬儿去卧室“打了一架”。


后来费渡被骆闻舟四肢并用地缠了一宿也没打听明白,只能通过骆闻舟的另类泄愤行动来判断,这场人猫大战中,猫可能是略占上风。*


临睡前,不知是不是吃饱的骆队长那股子幼稚劲儿被枕边人惯得没了边儿,他仍旧板起脸来跟着家里的“带毛畜/牲”较劲,嚷嚷着要当着骆一锅的面把它的罐头全部吃掉。


为了避免第二天早餐的餐桌上真的出现什么宠物食品,家庭调解员——费渡就赶紧安抚起“当事猫”的老父亲,拥着温暖的身/体,顺着爱人的脾气,他迷迷糊糊地说不用刑警队长操心,他来处理锅总“多余”的零食与补剂。


没想到,费总这一处理,清晨时分,正好在公司附近的野猫村让他碰上了老朋友。


其实张东来回燕城的消息费渡早就知道,他也大概清楚,那个曾经居住在梦幻乌托邦里的少爷,主要目的是回来找他的。


有些人本性不坏,一辈子就没有过什么害人的想法,没有太过远大的目标,想要的生活很简单,十分地安于现状。可偶尔,周围一个响雷劈下来,他们的生活……便会如脆弱的幻境一般,立刻支离破碎。


张东来该恨费渡吗?似乎是应该的,因为费渡利用了他的信任,背叛了朋友间的情谊,也破坏了他安稳的家。


张东来该恨费渡吗?似乎又是不该的,因为费渡拼/死/橇开了一条缝隙,这条缝隙里,幽幽冒出了数十、上百个惨/死的冤魂。


而割下那些冤魂头颅的刽子手里,恰好就包括了他的亲人,他的父亲与叔叔。


这个局面,你要他怎么办?


几乎一夜之间,被命运追赶着,浪/荡的“哲学家”只能打碎身上纨绔的灵魂,重新把支离破碎的自己和着血/肉揉合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还需要照顾张婷。


“东来,你是个好人。”


是啊,张东来过得是浑,活在泡沫一般的过度保护里,但他还是有大局面上的善恶之分。


他对那次没能救下的女孩感到万分遗憾,对春来集团主导的腌臢事深恶痛绝,现在,他对费渡也下不去手,甚至连用来吓唬人的凶/器里都奉上了漏网之鱼的名单,可他知道,他同样无法再接受这个陌生的、能随意把玩一把带/血/的裁纸刀的酒/ 肉/朋友。


也罢,反正,自此,他们俩该相忘于江湖啦。


哭过一场,张东来最后还是走了,而且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费渡静默地目送那个背影离开,算是做了最后一次道别。


“他走了?”


等张东来消失在一个拐角,躲在树丛后的人终于松了口气,一大清早的惊心动魄,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


被打断思绪的费渡迅速调整过来,几句吩咐,陆嘉便赶紧去解决春来集团的尾巴了,周怀瑾则是严肃地带不久前认下的弟弟清洗了伤口。


这工作日的八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段时间,足够费渡处理完公司上上下下的事物,足够他跟进春来集团残余势力的动向,足够他对阔别几个小时的爱人生出情不自禁的思念。


但却还是不够……不够总裁大人找到合适的理由向家里人解释颈部的痕迹。


当费渡在心里勾划掉第一百八十六个借口时,已经是黄昏渐近,下班后他坐上车准备硬着头皮回家的时候了。


谁知道,叹口气的功夫,他竟然叫一只独眼的雌性大白猫碰了瓷!


“……”

“……”


费一锅和小猫崽大眼瞪小眼地互盯了二十秒。


“回去跟你妈说,我不打算收养猫。”

“咪。”


费渡严词拒绝。


“我们家有一只猫了,把你带回去,它能一巴掌把你打扁了。”

“呜。”


费渡发誓他只有一点点心动。


“……骆闻舟非得挠死我不可。”

“喵呜。”


费渡心态继续动摇。


此时,感应到未来铲屎官心思的小猫继续腻乎,伸出小爪子就扒住了高级的布料,指甲卡着不松开。


仅仅半秒钟后。


“有道理。”第一百八十七个借口送上门,费渡摸着脖子上的创可贴,立刻同意了小野猫进入他的领地范围。


心情大好的费渡愉快地载着新的背锅侠回了家,准备给家中的二位带回个新鲜的礼物。


家门一开,今晚主厨做的焗大虾味道很棒,被丢进卫生间的骆一锅很可怜,最大的铲屎官对礼物没有排斥……


一切很顺利。


直到……骆闻舟撕下费渡脖子上的创可贴。


与猫爪的印记不同,金属刀刃造成的伤口细而深,边缘平滑而整齐。它横在胸锁乳突肌的外侧缘上,割裂了白净细腻皮肤,也挑破了骆闻舟一直压在心里的担忧与后怕。


“今天送到市局的线报和你有关。”沉默过后,刑侦大队长的声线依旧紧绷,他这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嗯,张东来…回来了。”事到如今,费渡也不想瞒下去了。他轻叹了一下,来回搓了搓手指,好像还是不习惯如此直白地坦诚。


更重要的是,费渡难得有些后悔地想,他还是让骆闻舟担心了啊。


“闻舟……”


唤一声名字,费渡就没了下文,“对不起”、“我错了”他今天颇有些说不出口,用于解决平时轻松的小打小闹的“敷衍”话语,不是适合现在说的,他也不想这样。


过去的那些年,他形单影只,可以毫不顾忌地去处理一切他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哪怕受伤,也是一个人独自消化。而费承宇留下的资本,也让他不必太过在意什么下属、乙方公司的情绪。


他说过的花言巧语,不过是在观察分析过身边接触过的人他们的状态后表现出的具有模仿/性/质的行为。


考虑另一个人的感受,特别是考虑另一个爱他的人的感受,费渡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任何经验的,他的同理心在一年多之前才开始发育,所有在情感影响下应有的反应,还都磕磕绊绊的,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比学龄前的孩子还好不到哪里去。


而这些,骆闻舟自然都懂。


将手里掐着酒精棉的镊子放下,上前搂住他的小孩,警察叔叔心软得一塌糊涂。


“抱歉,我就是一时着急。”骆闻舟轻抚着小朋友的后背:“刚才吓到你了。”


闻言,费渡卡在喉咙里的话更是吐不出了,怎么可以呢?明明就不是骆闻舟的错误啊,怎么可以让他反过来哄自己呢?


是他,他不该让爱人如此担心的,因为那天料理费承宇后事之后,骆闻舟说“我是怕你不知道惜命,拿着我的心肝去喂狗”,他费渡许下了“从今以后,哄你高兴最重要”这个承诺。


“闻舟,该道歉的是我。”费渡向爱人的怀抱又挤进了几分,身体仿佛被抽去了骨头,可以算是整个人和灵魂都依靠着对方:“我很抱歉,让你担心了。我说了谎,接触张东来,我没有和你商量过,而且,我还不小心受了伤。可是……”


可是费渡也想让骆闻舟知道,他没有不惜命!


他也不想再让应激障碍继续成为一个越系越紧的死结。


“师兄,与张东来见面,可以说是我准备好的,在他出现后,不远处也有我的人盯着,一旦局面有什么不对的,我有能力、有方法及时控制事态发展。”


用手顺着爱人宽阔的脊背,费渡满手温暖,这层体温让他最后的一点不舍散去:“张东来拿出刀,是我逼出来的,我们两个人总要有个了断,大概在某些方面,我确实对不起他。”


吊儿郎当的心理学研究生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他利用张东来牵制张春龄时手段利落,可说到底还是觉得对不住张东来的“真心”,所以他干脆挑出两人之间的疙瘩,让张东来用刀割破,流净了春来集团浑浊的脓液,也流净了他们朋友之间最后的一点情分。


发泄过这一番,张东来才可以慢慢放下,爱也好,恨也罢,一刀都割尽了,他不会忘记,但是也不会再纠结、沉溺于过去,以后带着张婷,可以努力过过新日子了。


“但是,我答应过你,我记得,我不会再拿命做赌注。”


陆嘉和周怀瑾就在不远处的树丛里,如果没有提前安排,他们会在一大早就如此巧合地出现在那里吗?会在张东来情绪激动的时候还冷静地躲着吗?会仅仅平淡地问出“他走了”三个字吗?


“你爱我,我知道。”


说着,费渡昂起头,对着爱人的唇角就“啾”了一口,轻柔而真诚。


“那……”


温馨了好半晌,骆闻舟才又张嘴,被费渡安抚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的警察叔叔虽然有些感动,但他还是没被绕迷糊,没被“妖妃”迷去了神志。


“哎……宝贝儿,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骆闻舟觉得有点失败,他自认虽然有时候忍不住骂骂咧咧,但还算个讲道理的,费渡没必要硬生生找什么“猫抓伤”的借口。


终于,在骆闻舟问出这个问题后,费渡挺起了腰背,收起懒散的骨头,与爱人直直地对视在一起。


“瞒下这件事,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方式告诉你,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抬手摸摸英俊的眉眼,费渡才能克服下直截了当说话的不适。


“这还有什么方式?直言不讳也好,拐弯抹角也行,你说我就听,怎么还……”骆闻舟蹙起眉头,似是不相信费渡的话,这小孩舌战群儒的本事可大着呢,撒谎完全没必要。


“师兄,你爱我,你关心我。”费渡的手指直奔骆闻舟的眉头而去,揉上那里的皮肤。


“这不是废话吗!”被揉开额间褶皱的人翻了个白眼,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不忿,扯下某人的大拇指就狠狠地吻了一下。


见这人恶狠狠却不开窍的幼稚样子,都快让费渡掩盖不住严肃的假象乐出来了。没法子,他只能换个角度。


“师兄,你知道斯金纳吗?”


话题看上去再次偏离,急吼吼的骆闻舟恨不能啃了嘴边停留的手指,果不其然,他随口一叼,含糊着开口:“我当然知道,小兔崽子,有话快说。”


“你先说你知道什么。”费同学抿起嘴巴,将手指抽回,“拷问”燕公大优秀毕业生的知识储备。


如果不是气氛太过温馨,骆闻舟一瞬间都是在怀疑这是被一个小学弟质疑了,质疑他骆闻舟上学期间也是个半吊子。不得已,昔日的学霸只能默默从脑海中扒出那些折磨了他好几年的、他却毫不待见的知识点。


“斯金纳,美国,新行为主义学习理论创始人,斯金纳箱,老鼠,刺…刺激与反应……”**


越是往后,骆闻舟的声音越发缓慢,每想起来一个关键词,他脸上的笑意便消退一分,甚至有了一点难以察觉的被掀开伤疤的慌乱。


他知道费渡要表达什么意思,这是他一直躲闪的话题,也是他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治愈的小疙瘩。


后面的话骆队长就不出声了,费渡望向他的目光还是一样的平静,这样的精神攻击系摆在眼前,骆闻舟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对,它大体有五个比较知名的实验,我想我很……嗯,我们都挺熟悉的。”费渡接上骆闻舟的话。


怎么会不熟悉呢?


费承宇通过反复地练习试图让费渡学会蔑视生命、抛却情感;费母通过反复地灌输“不自由,毋宁死”的观点试图让儿子学会反抗压迫、追寻自由。


再就是后来,费渡自己,他把自己关在阴暗的地下室,通过反复地催吐、电击,让自己的身体学会了新一种条件反射——看见鲜红的血液,便会立刻产生生理性/肌肉痉挛、眩晕、呕吐等种种症状。


“师兄,通过大量重复,的确是会让被试者习惯这一刺激,并生成特定的反应。”费渡懒洋洋的样子已是常态,他很少像现在这样认真,认真地倾诉:


“但是别忘了,之前我对自己施加的所有刺激,于人性而言,都算是负面的,可以说是对身体的惩罚。”


这是斯金纳实验的第二个,结论是,小鼠虽然学会了按下按钮避免通电,可一旦那个箱子不再通电,惩罚消失,小白鼠按按钮的行为也将会迅速消失。


所以,当初费承宇为了让费渡保持住违逆天性的冷静与漠然,才叫他间断着在几年内重复处死小动物的行为数十次。


而费渡所谓的“矫正”,也是相同的道理,他会在有一点点恶性的心理出现后立刻对自己进行“充电”,他怕自己出现类似费承宇高攻击性,所以甚至出现一点异常的想法都要马上掐断。


因此,根据惩罚撤销,小白鼠按按钮行为消失的理论,费承宇已经多年没有实质性迫害费渡的机会……


那么,费渡在被范思远用炸弹锁住脖子时,除了强烈的主观意愿,他下意识握紧圆环的动作也不会出现。


“绕了这么远,师兄,虽然斯金纳箱只是一个心理学学说,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没有那么晕血了,你都扔了地下室里的那些设备一年多了,有了你我也不需要那些药物去对抗。”


“总之,一切都在向我们的明天发展。除了疾病、死亡,没有什么会让我离开你。”


“放下心,相信我…或者相信你自己的魅力一次。”


“一次一辈子。”


“……呦,骆队这么感动啊,金豆豆都快掉下来了,美人你这样我可就不客气……”


“啊!我错了……”



……



不知道那晚后续两个人又谈了什么,因为目睹一切的小猫崽子在此之后便睡着了,而第二天,它便被一个满脸傻乐的、还不熟悉的“师兄”丢去了宠物医院。


疫苗打过,观察期满,等到它再次回家,才好不容易见到了它喜欢的铲屎官。


“对了费总,你给这小的起个什么名?”


“没想好呢……是叫斯金纳呢,还是叫华生呢?”


斯金纳三个字一出,骆闻舟就想起前两天被调侃的仇怨,现在他听着“斯金纳”都牙碜,也不知道那两个倒霉的心理学家知道自己的名字按在了猫身上会是什么表情。


“贱名好养活。”骆闻舟想报复地取名“费一碗”。


没等商量出个所以然,他们俩又讨论起了滨海的游乐园计划。


“地狱是客观存在的,不听不看不想,它也不会消失。除非你占领它、统治它,然后自己拿起锄头,在里面种满花。”*


对于那些离世女孩的父母来说是这样,对还残留心理障碍余韵的骆闻舟,这句话也有借鉴意义,与其继续战战兢兢的害怕费渡出事,不如用爱意去灌溉,守护着、欣赏着他们久开不败的爱情之花。


所以,去他的斯金纳吧!砸坏贵重玻璃杯的猫崽子,只配叫费钱!






End


*:文中部分对话引用原文。

**:所有心理学的研究、实验,仅来自于查过的百度,具体斯金纳箱有没有更多的,请询问专业人员。


镜:感情戏使我崩溃,心有千千言,落笔只一钱。一个新年贺文拖到现在也是没谁了,但还是,遥祝诸君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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